许云松毕竟是许云松,哪怕口水已经疯狂分泌,但还是保持住了一峰之主的体面。
“绫儿,你这是……”
凤锦婳笑吟吟地把乾坤袋打开,将一只只锅碗瓢盆拿出来,揭开锅盖,食物的香气顿时盖住了药房里清苦的气味。
“我看师兄师姐们都受了伤,就炖了汤,蒸了鱼给大家补补身子。”
她有些羞涩地捏着手指:“我力弱,帮不上什么忙,也只能做这些了。”
许云松大为感动!
寻云峰总算有个听话的徒弟了!
“好!好孩子,难得你有这份心!”
说着,回头瞧了眼一屋子的伤兵,又是心疼又是气恼:“瞧瞧你们小师妹,比你们省心多了!”
“哎呀师父,我们都知道错了!”乔真早被那一锅汤馋得不行,狗狗祟祟地凑上前去。
她可没师父的定力好,很没出息的围着师妹打转。
“好师妹,快给我盛一碗,师姐可正饿着呢。”
“好嘞!”
刚把碗递过去,一道光鞭游龙般扼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乔真,你是筑基三层的修士,如何会饿?休要这般没出息,怠误了修行,这些吃食还是分给外门弟子吧,他们比你更需要。”
说话的正是大师姐陆凌风。
她伤得也很重,服了药,正盘膝运功疗伤呢。
乔真闻言,可怜巴巴地看向大师姐,又转头看向师父。
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们,好些都是尝过凤锦婳手艺的,又刚被灌了一嘴苦药汁子,闻着那香味,就跟黄鼠狼见了鸡似的,可碍于大师姐威严,谁也不敢妄动,只能疯狂咽口水,眼巴巴地瞧着陆凌风。
就算是陆凌风也扛不住那么多道哀求的视线,瞧了眼师父,还是发了话。
“罢了罢了,这一次也不打紧,只是往后莫要再贪图口腹之欲!”
许云松捋须呵呵一笑:“凌风说得对,你们都是一代天骄,只有守心戒欲,才能在修行路上走得更远。”
“绫儿也要记住,往后多在修行上上心,这些凡俗之事,本不是修士该沾染的。当年祖师也是如此,作为后辈,当勉励啊。”
凤锦婳表面上乖巧点头,在心里直撇嘴。
记是记不住一点。
她当初修行的时候,该吃吃该喝喝,该修炼修炼,不还是成了修真界第一人?
再者说了,归灵宗原本是个分外贫瘠的地方,是她,硬是从各处拉来数万座灵石矿,滋养数万年,这才打造出如今的归云宗。
当初累死累活图什么啊?
不就是希望她宝贵的食材们浸染天地灵气么,吃了不但不会阻碍修行,反而会温养体内灵力!
她炮制出来的东西,岂能跟凡俗之物相提并论?!
没品的家伙!
有了师父和大师姐发话,一屋子伤员喜上眉梢,纷纷拿了碗捞肉喝汤。
修为高的自不必说,修为低的,哪个不是辟谷丹吃到饱?舌头早木了,一口滋补养身的金汤进嘴,一个个纷纷瞪大眼睛,舍不得咽下。
“这!这也太好喝了!我感觉我这几十年都白活了!”
“小师妹手艺了得啊!”
“我感觉丹田发热,这汤,还有这鱼,能补充灵力!”
“真的诶!”
一群人围着三口大锅你争我夺,筷子与口水横飞,原本压抑的氛围一下子快活起来。
这会儿,不管是亲传弟子还是外门弟子,纷纷打成一片。
许云松笑呵呵地坐在一边,早有乖觉的弟子送上一块炖得香软酥烂的鸡腿给他。
还别说,果真香得很。
只有陆凌风,仍旧在闭目调息,是不是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。
不就是口吃的,至于么?
身为大师姐,自然要以身作则,哪能跟个饭桶似的……“大师姐!”一声招呼,陆凌风没防备,转头“啊?”了一声,一汤匙不偏不倚地送进她嘴里。
凤锦婳笑嘻嘻道:“味道不错吧?”
陆凌风大怒,作势要打,凤锦婳早就端着碗,笑嘻嘻地跳开了。
一勺汤从口腔滑入咽喉,滞涩淤堵的经脉忽然暖了起来,一种难以抗拒的愉悦自心底升起。
陆凌风其实没大品出滋味来,但就是本能地想再喝一口,不,再喝一碗。
意识到这一点,一贯严正古板的大师姐脸涨得通红,咽了咽口水,目光直往锅里瞟。
好像……剩得不多了。
再看凤锦婳,吃得小嘴油汪汪的,手里倒还剩着一碗汤,颇有些做作地苦恼道:“还剩这么多,可我实在吃不下啦,只能倒掉了。”
“别!给我!”陆凌风下意识道。
好几个弟子纷纷朝她看过去,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。
陆凌风惊觉失言,脸更红了,磕磕巴巴道:“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不想浪费而已。”
满堂哄笑。
陆凌风更是无地自容了。
凤锦婳忙把碗端过去,笑得眉眼弯弯:“那就多谢师姐啦。”
……
经此一事,凤锦婳算是彻底成为寻云峰的团宠了。
一种师兄师姐有事没事的就过来找她,今天送一本功法,明天送一套剑谱,后天再指点指点修行,归根结底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顺便混口吃的。
没办法,吃过她做的美味,谁还能过得了饮风吸露,磕辟谷丹的日子啊?
凤锦婳也乐得烹饪,就是得偷偷摸摸的。
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小五这个逆徒果然还是听了陆凌风的谗言,任由陆凌风把她带走了。
大师姐的住所极为雅致,位于群山之巅,刚好在一座灵矿上,数百棵古柏簇拥着一座竹屋,掩映在云雾深处,简朴而不失大气。
住在这种地方,就算完全不修行,也足够延年益寿,青春永驻了,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。
但对于凤锦婳来说,这里唯一的好处是,高三十丈的古柏上,有一种灵鸟,以口水在树干上筑巢,当是燕窝中的极品。
而灵鸟下的蛋,不管是蒸还是煮,都鲜嫩可口,没有半点腥气。
“小师妹,你说的那种蛋糕真有那么好吃吗?”
乔真站在树下,仰着脖子往上瞅,而凤锦婳,把裙子扎到腰间,正一点点往上爬。
“那当然!对了,我看前面不远还有一个蜂巢,就劳烦师姐去弄点蜂蜜啦!”
“这个容易,你等等,我马上就来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娇蛮的声音:“好啊!你说要练习身法,原来是在掏鸟窝!这般不务正业,我要告诉大师姐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