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起来的一瞬间,凤锦婳觉得,自己怕是又要重开了。
全力一击,她灌注了全身的灵力,非但没能把野灵猪打死,反倒激怒了它。
这一撞,野灵猪是没啥事,自己跟陆知知最轻也得是个脑浆崩裂,全身骨折了。
凤锦婳心里那个恨啊!
她知道凭自己这点微薄的灵力,想一击弄死野灵猪是做梦,所以她才拉着陆知知一起,可她万万没想到,陆知知的灵力居然这么弱!
罢了,人这一辈子,哪能不犯错呢?
下辈子注意吧。
可惜了,野灵猪肉涮铜锅最香了。
锅底一定要用酱油、白糖、味淋加上清酒熬制,肉片得薄薄的,涮上八秒,等到肉变成粉色捞出。
往碗里打一颗蛋,肉一浸润,入口必然软嫩多汁,奶香四溢。
怀着对美食的美好憧憬,凤锦婳闭上了眼睛。
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,陆知知还抱着自己打摆子。
凤锦婳睁开眼,发现自己跟陆知知悬在了半空,被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包裹着,而那头野灵猪一连撞倒了好几棵古柏,跑得不见影子。
“乔师姐!”
凤锦婳惊喜叫道。
乔真一身白衣,仙气飘飘地站在那,就是左手用蕉叶托着一大块蜂巢蜜,很是破坏仙子形象。
乔真倒也不在乎什么形象,把两人放下,长长呼出口气。
“真是吓死我了,还好赶得上,魂灯大殿可没位置了。”
凤锦婳哈哈一笑,不以为意,倒是陆知知半晌还没缓过神来,见野灵猪跑了,抽了抽鼻子,哇得一声哭出来。
乔真摸出一张帕子给她擦眼泪,柔声道:“好啦,已经没事了,别怕。”
“乔师姐……”陆知知扁着嘴,一头扎进她的怀抱。
所幸有惊无险,野灵猪突袭事件就这么过去了。
凤锦婳是无所谓,她活了几万年了,什么九死一生的事儿没经历过?
她该吃吃该睡睡,当天还做了一锅蜂蜜小蛋糕,自己吃了几个,剩下的分给乔真和君行云,叫他们帮自己做作业。
不过陆知知可是实打实吓得不轻。
不但不敢去林子里练剑了,晚上更是一宿宿做噩梦,凤锦婳就住她隔壁,总能听见她哭醒,喊着什么“别过来”“救命”。
这可愁坏了陆凌风,又是灵力推拿,又是点安神香的,啥用没有,陆知知的惊症非但没好,反倒越来越重了,稍微有点响动,她准吓得大叫。
对此,凤锦婳表示:对付恐惧的最好办法,就是战胜恐惧!
她把法子跟陆凌风一说,陆凌风狐疑道:“这能行吗?”
凤锦婳道:“放心吧大师姐,就算治不好,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差了吧?”
想到陆知知那副受惊过重,变得畏畏缩缩的样子,陆凌风决定试一试。
……
“什么?抓野灵猪?我?”陆知知眼睛几乎瞪得脱框,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我去抓野灵猪?”
“不是你。”陆凌风道:“是我们——你、我、还有绫儿。”
“不行不行,我不去,太可怕了!”
陆知知死拉着门框,没有用,陆凌风拎着她的脖领子,连带着竹门一块拽下来,拖着她就往林子里走。
野灵猪并没有那么容易见到,一连几天都没堵着,陆知知只当自己逃过一劫,却没想到凤锦婳嗤嗤一笑,在一处平坦的山坡上摆了好些黑乎乎的蘑菇。
“这是黑松露,我好不容易挖到的,野灵猪最爱吃这个了。”
“这里很好,很平坦,待会儿野灵猪冲过来,我跟大师姐掠阵,知知姐,你只管抓猪,那你的灵剑,狠狠刺它几个血窟窿,给自己报仇!”
陆知知气红了脸,愤愤地在凤锦婳的鞋子上踩了好几脚。
“你这是公报私仇!我跟你不共戴天!势不两立!”
话虽这么说,自家长辈盯着,陆知知还能咋办?
等不一会,熟悉的大地颤动,熟悉的野兽嘶鸣,陆知知只能抄起剑——被野灵猪追得到处跑。
“知知姐别跑啊!回身刺它啊!”凤锦婳双手张开喇叭。
她不出声还不要紧,一出声,野灵猪直奔她来了。
凤锦婳早等着这一刻,光鞭一甩,缠住野灵猪后腿,凌空一个翻身,野灵猪被她带倒。
凤锦婳自己也没落着好,惯性让她重重砸在地上,被爬起来的野灵猪拖着跑。
光鞭越收越紧,野灵猪恼怒至极,转着圈地乱蹦,好几次,两条猪腿都险些踩在凤锦婳的脸上。
“知知,快来,我牵制住它了!”
陆知知脑门全是汗,手脚一阵阵发软,本能还是想逃,可小师妹明明比自己还小两岁呢,她都不怕,自己怎么说也曾是一国公主,岂能被她比下去?
陆知知咬咬牙,大叫一声,抄起剑奔着野灵猪就冲了过去。
凤锦婳见时机正好,倾尽灵力,又多加了一条光鞭,奋力将野灵猪的四条腿都缠住。
“快!”
与此同时,陆知知的长剑裹挟着灵力,深深捅进了野灵猪的脖子里,鲜血狂飙。
野灵猪吃痛,叫得更响,力气也更大,竟直接将光鞭挣断,不管不顾地朝陆知知拱过去。
“别怕!攻它后颈!”
关键时刻,观望的陆凌风提醒道。
陆知知也是拼了,深吸一口气,翻转长剑,一个纵身跳到了野灵猪后背上,双手握住剑柄,用力下压。
热血兜头浇在陆知知脸上,饶是如此,她也没有松手,只是人仿佛呆住了。
凤锦婳见状,急忙上前补了一掌,拍在野灵猪的天灵盖上。
一场大战就此终结。
两个小姑娘都狼狈异常。
一个全身是血,半张着嘴一动不动。
一个满头乱发,衣衫又脏又破。
陆凌风摇着头上前,一人施了个清洁术,这才好看些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把它杀了?”陆知知回神,看着自己的一双手:“其实,野灵猪也没那么可怕,对不对?只要有勇气,野灵猪根本不足为惧。”陆知知喃喃自语。
陆凌风含笑着摸摸她的头:“对,今天知知很勇敢。”
凤锦婳到没那么多感慨,提了提硕大无朋的猪,搓着手道:“大师姐,你吃过涮铜锅没有?”
铜锅早就备下了,还有酸酸甜甜的饮子,封在竹筒里,是解腻用的。
陆知知在切肉片,凤锦婳则一样样地往锅里撒调料和配菜。
另一边,烤的小蛋糕也才刚刚出炉,烤得金黄酥软,几许核桃仁(静心子)点缀。
陆凌风终究还是没能抗住美食的诱惑,在凤锦婳的腐蚀下,深深地堕落了。
“下不为例。”她说。
……
不远处。
南淮渊蹙着眉头,不解道:“你是说,这孩子就是师父?”
她那点像师父了?
胡不归拖着下巴道:“我没有说她是,我只是说,闻着她的味道感觉很熟悉。”
南淮渊默了默,道:“你不会是想吃涮铜锅了吧?”
胡不归喉咙一动,发出咕咚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