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

我想，沈曲再怎么样也不能再这样暴力的环境下成长。

他会逐渐成长成那个男人的模样。

暴力酗酒，满口脏话。

甚至是拒绝所有人的好意。

我开始制定计划，最起码，那个男人要离开。

我知道他们家里现在不富裕，那男人又爱喝酒，像是有了酒，命都可以不要。

于是，我状似在他经过的路上和别人提起，「你们知道吗？工业酒精混点水，味道和酒大差不差呢！」

他果然心动了。

那男人贪婪的很，我深知他的脾性，他肯定会觉得一点工业酒精掺水没味，从而加入更多。

而那一刻，死神的镰刀便会挥向他的脖子。

我想过会出事儿，但没想到会那么早。

刚结束一天授课回到家，还没喝上口凉水，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。

以及刺耳的警笛声。

这附近一带隔音真的很差，在家里我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。

「造孽呀，这家里两口子都死了，这小孩咋整？」

我连忙出门，一眼就看到门口怔愣的少年，我挤进去把他拽了出来，余光瞥见了里面血淋淋的一幕。

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，他的心门向我敞开，他眼睛有些湿润，「沈悦，我没爸爸妈妈了。」

我开始想，我是不是做错了？

我声音有些哑，有些闷，「对不起。」

沈曲一下子抱住我，「谢谢你。」

这是个很平常的拥抱，我感受不出任何暧昧，但却又有点安心。

我小的时候，他经常抱我举高，而长大后，我愈发排斥他，连坐同一个桌子，都觉得厌烦。

看到他紧抿的唇瓣，我想说的话被噎在喉咙里，我说：「我们去河堤那边逛逛吧。」

「或许心情会好一点。」

沈曲乖乖地被我牵着往出走。

8.

我们沿着河堤散步。

水里有一只大鸭子，正慢慢的游着，身后跟着几只笨拙的小鸭子，队伍井然有序。

沈曲盯着那一幕出了神，在这一刻，他绷不住了。

往日刻意伪装出的冷漠一瞬间崩塌，他抱着膝盖蹲在地上，抬头泪眼汪汪地盯着我，「沈悦，我是不是真的很可恨？」

我一瞬间慌神，连忙蹲下身子抱住他的肩膀，「你为什么会这样想？」

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，「那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要我？」

「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。」

「我好累啊……」

「没有人爱我。」

我一下一下安抚着他，「会有人来爱你的。」

往后余生，我也会好好爱他。

我这个女儿，一定会让他走出悲惨的童年，一定会让他面向更好的光明未来。

记忆中那个暴戾的男人，在有一天，一定会变成个阳光青年。

我们俩就这样坐在河旁，一直到天黑，他和我说了很多，说福利院，说养父养母，说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。

他说，他的亲生父母肯定也在意他，不然不会把他扔在福利院外面。

他说，福利院里的院长妈妈对他很好。

他说，养父养母其实也对他很好过。

他记住了所有快乐的回忆。

但一些事情，我们都心知肚明，没有任何人点破。

正要离开之际，一个醉汉摇摇晃晃朝我们走来，瞧见我，浑浊的眼睛都亮了几分。

「小姑娘，这么晚了，还和男朋友在外面呀？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玩玩？哥会的花样可多了……」

他那猥琐的眼神，让人生理性恶心。

我是想报警的，可余光瞥见沈曲，我又有了别的想法，我看着他，向他求助：「沈曲，帮帮我。」

沈曲凶狠的上前，哪怕哭得满眼通红，也不影响他此时的狠厉。

最后那醉汉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次日，我找上他，向他发出邀请：「沈曲，我们合作好吗？」